檐上月

已退魔道圈,取关请随意。

【曦澄】心澄则灵 15

*前情提要 14 十三年前的BE

*挂个公告,因为lo主存稿不够,期末又太修罗,所以大概需要停更1-2周左右沉迷学习ORZ 

*虐完了虐完了,下面基本上不会再有刀了,请大家安心(摸摸


15

 

更漏响了三声,蓝曦臣忽然从梦中醒来。

天色未明,寒室依旧沉浸在凌晨昏暗的灰蓝之中,外面万籁俱寂,云深不知处仍在沉睡。他一转头,江澄小小的身体蜷缩在他的怀里,呼吸平稳,那么小小的一团。

绑架未遂,陷入昏迷,昨夜发生的一切忽然一瞬间回到蓝曦臣的脑海,他望着江澄在睡梦中依旧皱着的眉,轻轻叹了口气。怜惜与忧心溢满心头,他伸出手来,想要抚平那纠结的愁绪,停了半晌,却又最终慢慢收回了指尖。

 

他又梦见过去的事情了。

十三年前的往事,仿佛就在昨日,每一个细节都如此鲜明刻骨。他记得云深不知处的那一场雪,记得江澄雪白的孝衣,还记得江澄比孝衣更苍白的脸色。

江澄当然要恼他。自己提出的要求何止任性——当初为了保忘机一命,收拾后事残局,自己已然万般无奈,顾不得其他——可是谁无苦衷,谁无难处?江澄同他一样为难,一样无奈。乱葬岗围剿后,世人都说云梦的江宗主疯了,蓝曦臣听闻之后心急如焚,向莲花坞去信几封,却都石沉大海。江澄给他回的最后一封私信附在公事往来之后,只有冰凉利落的一行:

 

劳君费心,余当守口如瓶。——江

 

蓝曦臣怔了许久,血气上涌想要回信,却提笔忘言。要辩解什么呢?他无话可说。说他是真的担心,并非虚情假意、求江澄保密忘机之事?他有何颜面,何德何能?

蓝曦臣合上双眼,最终把纸揉了一扔,平静了片刻,方抽出一张新笺,提笔去信金鳞台,向义弟金光瑶细细询问金凌的情况。

 

外面是蝉鸣一片,浓荫匝地,云深不知处即使是夏日,也是清静凉爽的。蓝曦臣望见寒室青砖上的明晃晃的日光,忽然想到,此刻的莲花坞,大概已是藕花开遍的深夏了罢。

他想起在不净世见到江澄之时,最初他不过是怀着心有戚戚的感慨,向江澄伸出友援。同为宗主,他觉出江氏的少年宗主的辛苦,几乎像是看见当年的自己,又像看见自己的弟弟,于是忍不住关心。可后来的后来,他愈与江澄深交,便愈加觉出江澄刻在骨子里的柔软性情。

江澄早已被逼着磨去一层血肉,背起血仇深债,成为江家的脊梁。世人皆道江宗主矜骄阴鸷,雷霆手段,却从没有人看见江澄的不得不。

 

十三年了,从未有人知晓含光君闭关三年的真相,也从未有人知晓三毒圣手的真心。这些过往的真相,仿佛要在沉默中被岁月悄然掩埋。蓝曦臣几乎以为自己将要带着这份隐秘的愧疚抱憾终生,却不曾想到,江澄忽然变小,一个机会突然砸到他的眼前。

 

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报偿自己深藏多年的疼惜与体恤,可以堂堂正正、罔顾身份地珍惜,可以把自己的爱怜与珍惜堆起来,把江澄宠在手心里。

他欠的,他原本能给的,他心甘情愿的。

蓝曦臣不知道自己究竟抱着何种心绪,却清晰地知晓自己该做什么。我会帮他的,蓝曦臣心想,晚吟值得更好的。他看着怀里阿澄柔软娇小的睡脸,又长又软的睫毛垂下来,像是落下来的桃花瓣,难得在睡梦中才有一丝甜梦。蓝曦臣忍不住温柔地笑起来,与他额头相抵。更何况,他那么好、那么可爱,谁会不喜欢呢?

 

长夜总将过去,白昼再度到来。

他不知道是谁想要绑架江澄,可是无论是谁,他都会追溯到底。哪怕那个人可能是怀桑。蓝曦臣摸了摸江澄乌黑的额发,忽然想到多年前那个夜里,江澄明亮快意、光彩粲然的一笑:“若是哪天谁敢找你麻烦,我来替你出气!”

 

也不知他还有没有机会,再看见晚吟那样的笑?

 

 

许是前一天晚上累得太厉害了,阿澄这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,几乎中午。他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一切,一醒来时看见魏师兄和泽芜君都守在他的床边,还觉得困惑,睡眼惺忪地拽住了蓝曦臣的袖子:“泽芜君,现在几时了,卯时过了么,我怎么没听到钟声啊……”

“已经巳时末啦,”魏婴笑眯眯地捏他的鼻子,“再过两刻便该用午膳了,你说说看你睡了多久?”

阿澄努力挣脱他的手,像小猫似的炸起了毛:“呜——你松手!怎么这么晚了?我…..”

蓝曦臣安抚地拍拍他的背,柔声道:“没事,你还在长身体,多睡一会儿没事。剑下午再练就是了。”

 

阿澄不情不愿、却温顺地安静在他的手掌下,像只渴求抚摸的、期待的小奶猫。蓝曦臣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,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孩子灿若星辰的目光一枚。他不动声色地和魏婴交换了一个眼神,不约而同地隐瞒了昨夜发生的一切。

这时蓝湛却提着个食盒进了寒室。

魏无羡笑逐颜开,一个鲤鱼打挺奔到门边,亲昵地一个拥抱,顺便接过蓝湛手里的食盒:“蓝二哥哥好快呀!”

阿澄也好奇地跑了过来,凑到魏无羡的身边,亮晶晶的眼睛看食盒里的菜:“麻婆豆腐、剁椒鱼头、樱桃肉……呀,阿婴不在真可惜,全是他喜欢吃的。”

蓝湛:“……”

蓝曦臣温言道:“没事,回头等你回莲花坞去的时候,让含光君给你再买一份带给阿婴好不好?”

蓝湛:“……”

蓝湛的冰霜面具裂了一角,上面写满了“不,这不是江澄,这也一定不是我的兄长”。蓝曦臣会心一笑,关上寒室的门:“趁热吃吧,吃完了,咱们就去找怀桑。”

 

暮鼓晨钟一事茫无头绪,可总不能这也一直拖下去。唯一的线索断在了金光瑶撕去的札记,唯一的希望则在于这几张残卷不曾被毁去。至于这几页记录现下正在何处——苦心孤诣、处心积虑调查了金光瑶多年的聂怀桑,无疑最有发言权。

左右现下无事,不如去寻聂怀桑。

聂氏宗主虽说多年韬光养晦,扮猪吃虎,不过修为不济也是真的——所以听闻他百年不遇地出门夜猎,蓝曦臣与魏无羡才会如此吃惊。据说他出门还没带多少人,连聂氏管家都不知道他在哪儿,不知从何找起。最后还是魏无羡动用了一下老本行的钻研精神,从蓝启仁那儿翻箱倒柜找到一张聂怀桑当年写过的作业,引其上残留的一丝气息,做了一个寻人版简易风邪盘,目标直指聂怀桑所在的方向。于是四人两剑,直奔西南而去。

 

行了一日,傍晚时分,四人降落在资阳城歇脚。

四人安顿下来,梳洗一番,太阳便已下山。在客栈里点了些饭菜,四人围坐在房间里,开始开会。

魏无羡道:“我觉得不对劲。”

蓝湛无言点头。

蓝曦臣道:“咱们一路走来,竟是离眉山越来越近了。”

 

江澄冷笑一声,没说话,只闷头吃饭。他当初就是在眉山旁边某个不知名的山谷出了事,变作这幅模样,这些日子他与蓝曦臣私下讨论,皆猜测那暮鼓晨钟十有八九就在那个名不见经传的深山老林里。至于他当初究竟是如何找了道的,多半与他当时避雨的那个小庙有关——后面他们再去找的时候,那个神女庙消失得无影无踪,仿佛不存在似的,虽然心知多半是有阵法作祟,偏偏却一丝痕迹都找不到。

蹊跷到这个程度,谁都要怀疑有问题。

江澄可不信聂怀桑是来这里夜猎的——天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?更何况聂二身为宗主,本身修为平平,必定是极重大的事务,才能劳动他不辞千里。

何谓重大?

回溯光阴,起死回生。

江澄心想,我若是聂怀桑,从书上看到了这么件宝贝,必定要想着拿到手,让兄长重回人间。聂二为了替兄报仇隐忍装蒜那么多年,为了聂明玦,他干出什么都不会令人惊奇——只是他恐怕并不知道,这钟的真正功能,并非追溯光阴、起死回生,而只是将人变成幼童。

 

话说回来,怀桑若是到这个地方来寻钟,只怕是轻易找不到的——虞氏镇守此地已有百年,从未听说治下有如此宝器,况且以蓝曦臣之博学当日都不曾寻的丝毫端倪,更不要说聂氏。

这寒云道人俞昭,看来也深知暮鼓晨钟之贵重,即使人死灯灭那么多年,也把这钟藏得神龙见首不见尾。

 

江澄心下深思着许多念头,回过神来之时,这饭竟已吃得差不多了。蜀中喜辣,红亮亮油汪汪的盘面几乎被吃干净了,江澄一歪头,蓝曦臣的碗还没怎么脏。可他依旧放下了筷子,说自己吃好了,打算出去散个步。

 

江澄一转头,看见魏无羡与蓝湛那股子黏糊恩爱的劲儿,浑身膈应,顿时不愿呆在这间屋子,连忙跳下凳子,一失手拉住了蓝曦臣雪白的袖子:“等我!”

 

下一刻,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做了什么的时候,江澄蹭的一下满面通红,立刻松开了蓝曦臣的衣袖。

我干了什么?!

蓝曦臣却笑了:“晚吟也想出去转转吗?资阳乃是三贤之乡,我从前早就想来,不曾想今日得了机会能与晚吟同游。”

 

他的深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温和清煦,却仿佛含着某种更深的喜悦,叫人愈加脸红心跳起来。江澄心下烦躁,却只能很不争气地红着脸点了点头。

他宁愿和蓝曦臣在一起,也不要和那对死道侣共处一室。

 

烦死了。

他任由蓝曦臣牵起自己的手,那双常年握剑持箫的手带着薄薄的茧,却十分温暖有力,像是温柔地握住全世界。

 

烦死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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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个剧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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