檐上月

已退魔道圈,取关请随意。

【曦澄】心澄则灵 10

* 前情提要 09 wifi的gaydar在滴滴作响

* 终于开始回忆杀了,大概会有四章辣么长,心动,兴奋,苍蝇搓手

* 二设如山,全部都是我一个人的脑补(


10

 

十数年前,清河聂氏。

 

蓝曦臣收到家仆通报,便匆匆向主屋而去,心中诧异聂明玦此番通传来得甚是急促突然。月前蓝聂两家已然歃血为盟,共襄伐温,暂且密而不发,只待诸事操持准备一毕,便可高举射日之旗,揭竿而起。二人皆为一家宗主,近日来操持诸事,十分辛苦,若非要事,聂大哥不会这般急召。

 

他心里转过好几个念头,进了聂宗主的院子,却见满院空空荡荡,下人早已被清得一个不剩,显然十分慎重;蓝曦臣心里一凛,诸般猜测,挑帘进了屋,却见书房里原来只有两个人:堂上坐着一个聂明玦,堂下下首坐着的却是个陌生的背影,一身单薄破烂的灰袍,仿佛是个少年。

 

聂明玦一向不怒自威,一颔首道:“曦臣,你来了。”

“是,聂大哥久等了。”蓝曦臣微笑拱手一应,目光却不由得转向一边坐着的灰袍客,犹疑道,“不知这位道友是……?”

那少年站起身来,旋身一礼,眉目锐利俊美,目光如电:“江家第九代宗主,江澄。”

 

蓝曦臣一惊,定睛一看,才发现竟然真是昔日云梦江宗主之子江澄。从前他与江氏诸人只有匆匆几面,记忆里的江家长子还是彩衣镇那个手接枇杷、笑意飞扬的紫衣少年,然而时隔不久,他竟变了那么多——宛如剥皮换骨,生生削下一层血肉,眼睛里沉着孤恨,整个人直如一柄雪亮无鞘的寒锋。

最叫人惊讶的是,他竟还活着。

 

江家灭门惨案早已传遍玄界,据说莲花坞的莲塘已被鲜血染红,上至江枫眠虞紫鸢、下至入门弟子,连池鱼都无一幸免。此案一出,玄门百家无不震动,自危胆寒。云梦江氏尚且如此,又有何人能在这危局之下独善其身?

可天道昭昭,温氏没能斩草除根,终究还是给江家留下了这仅存的两位遗孤,虽说孤家寡人,但到底一脉尚存——少年宗主江澄年方十七,继承江氏之名,其实却只是个半大的少年,空有名头的光杆司令;他的姐姐也并不比他大多少,还没出阁便逢此惨变。二人与虞山碰头,流离辗转多日,中途听闻一事,才投至清河聂氏地界。

 

其时射日之征尚未举事,金家也还不曾入伙,聂蓝江三位年轻宗主皆不是打官腔的性子,寒暄痛骂温狗几句便切入了正题。

江澄道:“我本来想去金鳞台,岂料中途无意间听得温狗密谋,才改道来清河——巨鹿那温狗的监察寮寮长,想要拿下聂氏不净世,呈给温若寒作投名状。”

 

 

不净世占地甚广,有一片极开阔的校场,供修行子弟操练。云深不知处被烧之后,蓝家弟子也被蓝曦臣带来聂家,每日清晨校场上聂蓝两家修士同在一处操练,好不热闹。

蓝曦臣被忙得昏天黑地的聂明玦托付,便时不时去校场盯着聂怀桑练剑。聂怀桑没找着,他却总是能瞧见江澄——江宗主住的院子里有校场,可他却总选在公共的校场上晨练,原因不言自明。

 

江氏满门已灭,江澄初登宗主之位,年纪又轻,恐难服众,正是急于立身立威、巩固宗门地位的时候。即使出身名门,聂明玦也愿以宗主之礼待他,可无功无能,江家便不免要被人看轻了去。

于是江澄不吝于在旁人面前演练江家绝学,即使是在聂家校场,即使是在蓝家人面前。他年纪既轻,自然有人不服他如此高调,挑战者常有,而江澄直着脊背扬着下巴,来者不拒。

 

蓝曦臣远远地瞧着那个被剑芒笼罩的少年身影,不由回想起自己刚承袭宗主之位的时候,倒是心有戚戚起来,露出一个无奈而了然的苦笑。

有什么旁的办法呢?

他们都别无选择。

一门宗主,一门颜面,一门脊梁,宁折不弯。

江小公子面临的局面,比自己接手蓝家之时,更坎坷艰难。蓝家仙府被烧,人手却没怎么折,父亲去世后,自己尚有兄弟叔父扶持,可江家……蓝曦臣远远瞧着江澄那张与弟弟忘机年龄相仿的面容上紧缩的眉头,不禁一声叹息。

 

真是不容易。

 

一场比试落幕,江澄险胜,抱了个拳道了声承让。他抹去脸上的灰,目光里的狠劲才慢慢褪了下去,迎上聂怀桑,方露出一个有些少年气的和缓神色。聂怀桑一拍他的肩膀,大声叫好:“江兄赢得漂亮!”

江澄脸上殊无笑意,只是昂着头道:“我应该的。”

 

哀兵必胜。

蓝曦臣心想,他的脊背真直啊,又直,又单薄。

江小宗主好像比忘机还小一点吧,今年才十七?蓝曦臣默默算了算年岁,心中升起一丝隐约的怜惜与敬意。

 

他飘然踏入校场,温柔朗声道:“江宗主何必自谦?方才那一场,蓝某也大开眼界了。江家踏莲步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
蓝曦臣一下来,举场皆惊。泽芜君成名已久,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,朔月之名无人不晓。连江澄都一双杏眼惊疑不定地望着他,不只是讶异更多,还是警惕更多。其实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看得出来,方才那一场险胜,他凭的是狭路相逢勇者胜——江澄心想,他哪里当得起蓝家宗主的这番夸奖?

但话虽如此,礼不可废,江澄收了剑,一礼道:“多谢泽芜君夸奖。”

他想要佯装不卑不亢,眼睛却忍不住狐疑地偷偷向上瞄,心里有些上下不定,落在蓝曦臣眼里,简直像是只羽翼未丰的小猫,眼尾一挑,便一不小心泄露出高傲下藏着的稚嫩来。

有点像忘机,又有点不像。

蓝曦臣忍不住笑了,这回更真诚一些:“我像江宗主那么大的时候,还天天只知在云深不知处跟着叔父背家规呢,哪里有江宗主这般能干。”

 

蓝宗主这厢拿了自家的三千家条自谦开涮,江澄心里才真是吃了一惊。

世人皆道泽芜君雅正宽和,江澄到今日才相信,堂堂蓝家宗主,竟这般平易近人。夸奖的套话江澄早已听过许多遍,素来不当回事,可蓝曦臣款款和煦,眼睛里溢着温柔真挚的笑意,直如三月春水玉生光,说不出的亲近动人。江澄自幼敏感,又逢此家变,已许久不曾有人如此体恤过他,乍一察觉蓝曦臣话中的诚挚之意,竟不由怔住,一时间脸颊滚烫,说不出话来。好一会儿方才强打起一副宗主架子,僵硬地梗着脖子道:“蓝、蓝宗主自谦了。”

蓝曦臣只体贴地笑笑,岔开话题,引江澄一路往书房而去。

 

巨鹿温家监察寮计划偷袭聂氏一事,江澄那日没偷听到具体细节,只得了一个日期八月十五。

偏得要这中秋佳节,温狗之用心也算得上狠毒。

十五之夜,月上中天,不净世上下严阵以待,只等温狗一来,便可瓮中捉鳖。毕竟是聂氏家事,旁人不便过分插手,蓝曦臣与江澄两位宗主便只呆在偏殿,做个从旁略阵的。

聂氏修士向来修行严苛,精兵强将,温狗本想着趁中秋佳节人人不设防之际偷袭得手,哪里想得到踢上这样一块铁板?聂明玦到处有如砍瓜切菜,长刀霸下凛然生风;蓝曦臣朔月出鞘,剑芒所至有如月光笼罩,穿梭如飞,快得几乎辨不清剑身。

江澄心跳如擂,热血上涌,紫电光芒闪动,激得他浑身的血脉仿佛都在跳动。能与聂明玦、蓝曦臣这样成名许久的大家宗主并肩为战,他求之不得。灭门之恨已在他的心头积压得太久,他急需一场血债血偿的发泄。江澄一甩紫电跃入战局,一道紫芒霎时间破开黑夜,叫人眼底生光。他打起来是不要命的类型,修为固然精湛,可那股以一换百的狠劲与戾气才更叫人两股战战。不单温氏诸人,连不少聂蓝门人都睁大眼睛看着他,暗暗心惊。

 

偷袭而来的温氏门人本来便不多,三位宗主如此勇猛,不一会儿便料理消停了。江澄犹未过瘾,皱着眉头收了手,足尖嫌恶地一踢,揪起一个半死不活的温氏门人问话:“喂,你们寮长在哪儿?跟你们一起来了吗?”

那人已然魂飞魄散,哆嗦着回答:“求……求少侠饶命……..咱们寮长——不是不是,是那温狗,那温狗并未跟来,只在监察寮里等咱们的好消息……少侠饶命啊,小人,小人也是受了那禽兽不如的温狗的胁迫…….”

 

让旁人来聂氏卖命,自己却安安稳稳呆在监察寮里吃月饼、过中秋?真是好不惬意,好不要脸!

江澄一声冷笑,一剑结果了这个两面三刀的温氏门人,转身向聂明玦与蓝曦臣道:“聂宗主,江某有个提议。”

聂明玦一敛眉:“你说。”

“反都反了,倒不如咱们也偷袭一把,拿那监察寮祭旗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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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章二人监察寮副本,高帅预警(??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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